我的朋友李振邦神父幫我的忙
私立台南科技大學音樂系講座教授 游昌發教授
沒想到從1974年留學回國到現在,一轉眼便過了三十多年。專業上,我從一個只具備有限基本訓練的作曲者,到現在變成自覺多少有點能力的老人家,回想起來,中間受了許多人的幫助和「加持」。而李振邦神父,亦是早期對我幫助和加持最多的人之一。
李神父對我的影響,最顯著的是合唱活動上。參與合唱活動,使我在專業上獲得了對位能力、音色控制、和聲感、形式感、舞台感。我必須說,我的作曲能力,除了是從維也納的作曲老師von Einem所學得來之外,有關實際聲音和演出的部份,幾乎大多是從參與合唱汲收回來(甚至於我的歌劇創作,也是從那裡開始學習實際操作)。
我的合唱活動,大概是在我回國後一年(1975年),參與小型合唱團-毅音合唱團(前身由一位郭先生所支持)而開始的。這個八人組成的牧歌合唱團成立不久,便跟李神父建立了密切的關係:因為我們練唱的音樂,都以帕勒斯替那(編按:帕勒斯替那 (Giovanni Pierlugi da Palestrina)是十六世紀創作教會音樂的作曲家)和跟他同時代的作曲家為基礎。李神父對宗教音樂歷史的熟悉,補足了我對這些作品的無知。
那年,作為指揮的我,強烈地希望合唱團詠唱中文歌詞的樂曲,李神父找人把拉丁文歌詞意譯成中文,此舉對推動合唱團的助益甚大。然而,從音樂角度來說,李神父對十六世紀合唱音樂的認識,才是促使這合唱團站立起來的最大力量(李神父不只提供練習曲目、在練唱時提出意見,也是演出前綵排的演見提供者)。
在一、兩年後,郭先生終止了對合唱團的支持,團員自發性地將它繼續辦下去。李神父在當時市議會對面的中央大樓,找了場地讓毅音合唱團練習。否則民國七十年代的台北,是不會有可能有個能賣票的合唱團。而我的音樂能力,也沒有藉機成長的可能。
李神父對我的另一個影響,則是與中文詞曲的配合有關。我的歌樂作品(包括歌劇),在我寫「歌曲六首」(牧羊女、小蜘蛛等)的時候,詞曲間只有節奏和詞意上的配合。真正認識到四聲的配合,全有賴李神父的引導才學會。記得李神父聽了這些歌後對我說:「旋律跟四聲不對。」,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講什麼。後來學生劉貴華跟我說李神父有詞曲配合的研究,慢慢地,我才了解他的意思。當時不只是我,大家都搞不懂李神父寫的文字。我後來是從閩南話的唸謠﹐學會了四聲和字團的譜曲,但李神父的研究,給了我基本方向、在作曲時他也給予我實際的幫助(歌劇「地心一日」中一句「我從地心到地上」,是我在客廳沙發上請教他的)。今天大部份的作曲家,大概都會寫合於四聲的曲子。原則上,這都要歸功於李神父。
李神父的突然過世,已有二十五個年頭。我到現在還對此非常遺憾。如果他還在生,我們應會一起談音樂、說四聲、吃麵,因為有時我亦會到主教團秘書處宿舍吃飯。這些年來我所學會的東西,在他的指導下,亦將增長更多一點吧。唉!!
本文章上載於二零零九年七月十四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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